基 督 論 教

2.「上帝的形象」與「奴僕的樣式」

   「你們當以基督耶穌的心為心。
他本有上帝的形象,不以自己與上帝同等為強奪的;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象,成為人的樣式;
既有人的樣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順服,以至於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所以,上帝將他升為至高,又賜給他那超乎萬名之上的名,叫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
因耶穌的名,無不屈膝,無不口稱耶穌基督為主,使榮耀歸與父上帝」(腓2:5-11)。
《腓立比書》中這一著名的「虛己」(kenotic)段落,
說明了道的虛乏:雖然還保持著「上帝的形式」(           ),
亦即保持著與上帝相同的處境,保持著神性,
但是在接受奴僕的處境(           )之時,他是空乏、虛己、謙恭的(           )。
上帝之子由於極度的卑下,由於他放棄神性的秘密,
下降進入一種自我毀滅的處境(不是在原本虛無的意義 上,而是在人類墮落狀態開敏的動盪深淵的意義上);
佯謬的是,他把自己神聖自性的完整的充足性,與給予墮落的屬人本性的同樣程度的非充分性結合了起來。

  這一段落應該說與《以賽亞書》關於「苦難之人」、論令以色列人困窘的那預言的段落此擬;
那預言不是譽滿天下的救世主作的,而是「耶和華的奴僕」作的,他遭受痛苦和凌辱,在沉默中獻身,是「贖罪祭」,
「為我們的過犯受害J(賽53章)。

   亞歷山大的聖西里爾詳細探索了這一神性的虛己。
他說,上帝自己在道成肉身之時,不能摒棄自己的本性,不然他就不再是上帝,我們也就不再能夠談論道成肉身。
這就是說,虛己的主題不是神性本性,而是聖子的位格。
這個人在他自己的恩賜中完善自身:他把自己與自然區分開來,沒有「強奪」自然,而是要全然地放棄自身。
正因為這樣,聖子「不以自己與上帝同等為強奪」,而且「反倒虛己」;
這不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也不是一個行動,而正是他的存在、身位性的表現;
這不是他自己的意志,而是作為三位一體意志之表現的他的自立性的現實;
就這一意志而言,聖父是其源泉,聖子是恭順的實現,聖靈是榮耀的完成。
因此,在作均自棄的聖子的性格存在,和他在塵世的虛己之間,存在著一種深刻的延續性。
他放棄了一種他從未「強奪」以自榮的有利處境,接受了恥辱.污名和詛罵。
他承搶了罪的客觀條件。
他屈尊下就我們凡人的處境。
他放棄了自己的高貴特權,在苦難和死亡中越來越多地隱蔽了他的榮耀。
因為他必須在自己的肉身上發現上帝按自己至美的形象創造的人,是怎樣由於墮落而變得醜陋。

  虛己是道成肉身的屈辱和死亡的方面。
但是基督奮力保護了他的神聖自性,他的虛乏是自願的:他雖然依然是上帝,卻情願成為凡人,
因為征服死亡的唯一方法是讓死亡滲入上帝本身,而在上帝那裏,死亡無一席之地。

   虛己是不尊求自己的榮耀而尋求派遣他的天父之榮的那個奴僕的謙下。
基督沒有,或幾乎沒有明言自己的神性。
在全然放棄自己、隱蔽自己神性、捨棄自己意志,以致說出「聖父比我偉大」的同時,
他在地上完成了三位一體的愛的勞作。
通過他已見證到的、對人類自由的無限尊重,他向人只顯露出奴僕所具有的哀傷、兄弟般的面容和在十字架上哀傷的、
兄弟般的身體;
他以此喚醒了人作為對愛的回應的信仰:只有信仰的眼睛才能見出奴僕形象下面的上帝的形象,
在人的面容之下釋解出一個神性位格的臨在,學會在每一面容之中揭示出按上帝形象創造出的這個人的奧秘。

  但是,在基督的虛己以復活結束之前,通過他的人性實現了兩次上帝之顯現:一次在洗禮之時,一次在變容之時。
基督每一次都不是以「奴僕的形象」, 而是以「上帝的形象」顯現自己的,
他讓他的神聖自性,亦即他與聖父和聖靈的統一性,通過他神化的人性閃耀出來,
因為,據懺悔者聖馬克西姆認為,他那起作用的可墮落的人性在本性上是不可墮落的。
聖父的聲音,聖靈以一朵雲或一只鴿子的形象出現,使「上帝的形象」的這兩種顯現成為兩次三位一體的上帝之顯現。
變容節慶上的拜占庭康塔基昂詩體(kontakion)強調,門徒們「依其能力」看到了神的榮光,
「他們在看到你的受難和慘死之時,能夠理解你是自由地屈服於這些苦難的」,而不是出於自然的任何必然性。

  「愛容之光明無始亦無終」(聖帕拉馬斯)。
這一點應該讓我們更多地認識到虛己的實情。
從道成肉身到死亡,基督自願地、全面地接受了由我們的罪所造成的後果。
他經歷了全部的不堅定性,我們人的狀態裏全部的卑微性,但沒有經歷依賴於我們的自由中所有破壞性的情欲。
甚至這第二位亞當為了完全與第一位 「一致」,也允許了誘惑者靠近,不過這一次不是在樂園裏,
而是在已墮落的人的環境之中。
只有在基督身上,非存在才變成了痛苦和愛,沒有變成惡或者恨:正因為如此,
那引誘者才被本身包容了比樂園更多內涵的他、真實的他所摒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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