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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ucharist 供奉聖事(第六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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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期有關「沒有一個堪當」這段祝文的手稿裡(西元八世紀的有名作品Codex Barberini抄本中也找的到它的蹤跡),是把它稱為「當聖餐祭品已經獻上時,司祭低聲唸誦的祝文」。事實上,這段祝文的奇特之處在於它與這個禮儀當 中所有其他祝文不同的事實。在此主禮司祭要低聲,對著自己念誦,而不是代表我們大家(構成教會的聚會主體)來唸誦這段祝文:「眷顧我—檷有罪而無用的僕 役,由罪性中潔淨我的靈魂和內心。以檷聖靈的能力扶助我,使我滿渥司祭聖職的恩寵,好能侍立在你的聖祭台前,主持檷神聖至潔之體與至尊寶血的奧蹟…」

這 裡的確值得注意,因為如果不能正確理解這一段的意義,可能會有人認為這是司祭與信眾之間的一項對照,解讀為聖職是神職人員才能擁有,然後在每日的 崇拜虔誠信仰中去相信許久以前就已滲透在我們神學中的西方系統,唉。看看現在這些字眼「服事」、「主持」、「祭獻」,難道不是都成為只跟神職人員有關的字 眼嗎?難道平信徒不就是被大家默認為擺放在被動的地位了嗎?他們不是只能經由虔誠的神職人員才能參與這個服事了嗎?這些字眼的使用並非出於偶然,而是反映 出發生在教會意識本身的一大扭曲,不但曲解禮儀,也曲解教會的意義。隨著數世紀的時間過去,對教會的理解逐漸強化、集中,到來人們只能從神職人員「服事」 平信徒這件事上體驗到教會的存在,並且以神職人員作為他們「精神需求」的滿足。這種教會觀點,就是我們必須找出發生在教會意識中的兩種慢性疾病起因的元 兇:「教權主義(clericalism)」與「唯教友主義(laicism)」—這兩種慢性病就像是蔓延整個基督教歷史的一條紅線,通常以「反教權主義 (anticlericalism)」的形式出現。

然 而在目前的背景狀況下,我們還是必須得注意,這個教會的教權化傾向,也就是將「聖 職」窄化成唯有神職人員得以擔任,以及因之產生的平信徒自我意識 萎縮,導致了教會在它本身的認知裡,逐漸轉讓了祭獻犧牲—也就是聖餐禮的參與權益。這種讓司祭代替平信徒的轉讓,也就是本來依他們的職份轉變成為平信徒服 事,因為平信徒對「宗教需求」的滿意是次於他們的宗教「要求」之下的。我們已經在聖餐檯之準備一例中看到,紀念經文已經縮減成一種滿足個人需求的方法 (「為…的健康」、「為…安息的靈魂」),而非將我們自己轉變為一件「活生生的祭品,來使上帝悅納」。但是這個例子可以延伸到教會社群的整個生命和心理層 面。平信徒中壓倒性的多數(說是這麼說,不過始作俑者還是身處教階體系下的神職人員)感受到的是教會是為了他們而存在,卻未感受到自身是永恆被轉變為教會 當中祭獻給上帝的一份子,是被轉變為基督祭獻職份的共同參與者。

我 們在第五章的信徒聖事中已經討論過此項,現在要把焦點再繞回來,只因 為對於司祭祝文中錯誤理解:他是「對著自己」念誦。我們可能得出一項結論,認 為這個祭獻可以只讓司祭主持就好了,這就是為何要了解原始的本意如此重要的原因。這裡並不是要把司祭和會眾做一個對比,或是把把司祭和平信徒做一個對比, 而是將教會中司祭的職份與新約中唯一的司祭,基督,的職份互相認同。基督經由祭獻自己聖化了教會,並賦予教會參與在祂的司祭職份與犧牲中的權利:「因你是 奉獻者與被獻者,收納者與被分施者,基督我們的上帝」。

首 先讓我們注意到,這個原本我們已經知道是獻給上帝天父的一個整體的聖餐禮祝 文,在這裡出現了區別,這裡竟然是由個人獻給基督的祝文。為什麼?因為 在聖餐禮儀式的此刻,當我們的祭品、我們的祭獻都已被帶到祭壇桌上,教會確認這個祭獻是由基督所完成的(「你是奉獻者」),而這是一個由祂一次就永遠獻上 的犧牲祭獻(「你是被獻者」)。只有司祭被呼召、被賦予聖職,來證實這個認同,並在奧祕中表現並成就這個認同。這就是重點所在,整個令人訝異的祝文為何是 如此的原因:他能夠完成這個服事,只因為司祭的職份不是「他的」,不是基督的司祭職份中的「另一個」相關事件,而與基督的司祭職份是同樣一件事,這個職份 在教會中永遠存在、永遠被教會所充滿,而教會也就是基督的肢體。而如果不是信仰祂的人與祂合而為一、如果不是在祂裡面為了萬物的祭獻,以及所有萬物當中獻 上祂的祭禮,那麼包含在基督司祭職份中的,又會是什麼?因此在宣認司祭職份的時候、在他「穿上袍子」的恩典之下、在他擔任基督的司祭職份時、在準備要慶祝 基督肢體的神聖奧秘時,也就是在表現我們的祭獻與基督的祭獻是相同的時候,並非表示這位司祭已經把自己和會眾分開,而且正好相反,他是表現出他與會眾的一 體性,就像頭與身體是結合在一起的一樣。

這 就是為何他對自己說出的個人祈禱祝文,不只具有其適當的理由,而且還是必要的、顯而易見的。 我們最要強調的一點,是因為西方把聖事縮減成兩大事件 ex opera operato(不管有沒有信心,只要接受聖禮就有效)與ex opera operantis(行動的有效性)。前者表示靠著與「正當性」無關的司祭來了解聖事。這位司祭擁有主持聖事的「權力」,而非得自「客觀的」司祭職份。後 者指的是對於主持聖事者的主觀性特質的依賴。此二者對於正教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是一種謬誤的兩難。其中的一項僵局,是由神學理性主義所不可避免地引發而 成。在正教對於教會的看法中,上帝所給予的絕對而非倚賴性的贈禮,和這個贈禮的個人特質,都是不證自明、顯而易見的。不論前者的「因果關係」是多麼的世 俗、多麼具有人性;而後者的接納,是根據這個贈禮的接受者是誰而定。「神把聖靈無限地賜給他。」但是人類唯有在經過個人的努力後方能夠「吸收」它,而唯有 這個「吸收」的「程度」才是這個贈禮的恩典能夠在此人身上實踐的程度。而在教會中贈禮與職份最清晰的分野在於(「難道都是使徒嗎?都是先知嗎?都是教師 嗎?都是行神蹟的嗎?」哥林多前書12:29),這是一個贈禮與接受的人之間,贈禮與揀選、指派、呼召的奧秘之間所發生的關聯,這些奧秘會直接引導到達每 個要完成他的職份的人身上,要去「熱切地追求那些更大的恩賜。」(同上12:31)。很明顯地,如果教會不依照個人特質被指定來執行什麼任務的方式去獲得 「正當性」(在這樣的例子中沒有哪一個聖事可能做到這樣),那麼同樣勢不可免的,就是教會會依據自己的成員多寡、發展速度,當成自己生命完整的程度以及吸 收這個贈禮的多寡。任何一種經院派哲學或是神學理性主義的重大失誤,就在於滿足這些關於「正當性」與「客觀性」的問題的答案,會縮減到關於聖事(以及教會 本身)的整個教導,但真正的信仰、每一種職份、每一項贈禮,卻都包含在對於完整的渴望中,這裡所說指的是上帝無限給予的恩典所形塑出來的每個教會的全副成 就。

關 於司祭職份的獨特性,就在他身處教會中,身處基督的肢體中被呼召、被指定要作為肢體的頭—基督—的形象。意思是說藉著這樣一個角 色,基督的人性職 份可以持續地實踐。不只是基督的權威,因為祂的權威是愛的權威,並未從祂人性中,與對天父與人類的愛之中被分割開來;也不只是在講祂的司祭職份,因為基督 的司祭職份就囊括在祂個人對上帝和人類的自我犧牲;也不只是祂的教導,因為祂的教導與祂的人性是密不可分的;但卻是來自這個職份的本質,就是對上帝和人類 的愛與自我犧牲,表達了牧職(pastorship)最深刻的意義:好牧人「為羊捨命」。這裡,司祭職份本身的呼召,是直指那位被呼召的個人,但呼召與司 祭職份是分開的。任何司祭職份與個人之間的差別都是錯誤的,這種錯誤就像是司祭職份是某種具有自我圓滿的意義,跟那個擔任的個人不具備任何關係的說法。因 為這種說法扭曲了司祭職份作為基督在教會中角色本質的延伸。一種粗略而廣為流傳的說法是:「教士如何,教區就如何」。這句話比起所有關於ex opera operato與ex opera operantis的狡猾推論含有更多的真理。教會並不拒絕一件在愛中主持的聖事之「正當性」,不論是哪個教區教士來主持,不論他是個正人君子或有道德缺 陷。然而教會知道教會完整的生命以及它驚恐的倚賴,端靠誰是被賦予「上帝奧秘的管理」,這位人士是否能力足夠而定。

這 就是為何在聖餐禮 奧秘的一開始,當教士成為基督、替代教會的時刻,在僅僅個人化地屬於基督的所有萬物裡面,基督是沒有轉變或「委任」給任何人的, 祂只是經過司祭的雙手、聲音以及司祭整個人,去展現祂的作用,那麼為何司祭不向基督進行個人祈禱呢?他怎能不宣認自己的不配、他怎能不祈求幫助、祈求「以 檷聖靈的能力扶助」他、他怎能不把自己的人性還給基督,因為是基督揀選他來表現並成就祂的臨在以及祂的永恆司祭職份?他怎能不感受到一股個人的顫慄,一種 個人對於天上協助的渴求、感受到一種個人的責任?不只是「義務上的責任」,同時是這個責任對於信眾的心與生命的「正當性」。因為如果「沒有一個堪當」執行 這項職份,如果這純粹只是上帝恩典的贈禮,那麼只有在我們這個不配的謙卑意識中,才有可能向我們展現這個職份的接納與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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